第94章 打脸：降维打击（上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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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现场观众和直播间的网友们为少女的容貌感到惊艳的时候，大屏幕上缓缓显示出陆笙即将演奏的曲名。简简单单四个字。《废土之上》。——废土之上？？此时陆芊柔正坐在台下，被身边一脸激动的江婷和江与晟夸得都快飘起来了。她还没从刚才得第一和被观众们鼓掌欢呼的喜悦中走出来呢，现在盯着屏幕瞪大眼睛。……《废土之上》是什么鬼？明明陆笙之前上报的曲子也是《暮色沉沦》啊。难道说除了这首《暮色沉沦》，她还有别的原创新曲子？临时让工作人员给替换了？陆芊柔忍不住咬牙。这首《暮色沉沦》的作曲水平，在她看来已经是超一流的水准了，她没想到陆笙居然还有别的原创曲。一个在乡下穷得要死的单亲家庭长大的人怎么会这么厉害？万一这首新曲子比《暮色沉沦》更优秀怎么办？？那她的冠军位置岂不是不稳了？观众和网友们哪里知道这些幕后见不得人的弯弯绕绕，只是看到这曲名觉得新奇。废土之上，虽然简单，听上去却莫名有种波澜壮阔之感，不知道是什么题材的。然而当少女在钢琴前落座，现场的镜头切给她近景，人们更是感到惊讶。只见少女神色平静，端坐在钢琴前。然而双手空空，面前的钢琴谱架更是空空如也。……居然没有曲谱？也就是说，少女这场比赛准备脱谱演奏？？所有人都不禁露出诧异的目光。脱谱演奏在钢琴比赛里不算是什么稀奇事，在比赛之前把谱子记熟练熟就行了。但这次钢琴大赛不一样。这次比赛提前了快一个月，选手们确认参赛资格+创作出新曲子+练习新曲子的时间，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几天。这么短的时间内，能写出一首原创新曲练熟，确保比赛时演奏不会失误，就已经够厉害了。居然脱谱……还是在大赛并未要求脱谱的情况下。除非是少女真的有超强的记忆力和钢琴技艺，才敢这么自信。或者是这首曲子是她早就创作好的，只不过从未发表过。不管怎么样，少女坐在钢琴前的这一刻，就已经吊足了观众们的胃口。大家都太想看看这个陆笙到底是什么钢琴水平了。如果网上说的是真的，她是靠陪组委会的人上床才拿到比赛资格的，那她的钢琴技术肯定很烂。能力不行才会用这种手段参加比赛，那她在台上这一演奏，岂不是就原形毕露，等于当众宣布大赛组委会有黑幕了？网友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。一排排弹幕刷得飞快，都是嘲讽和等着要看陆笙和组委会笑话的。现场的观众们也都是一脸鄙夷。特别是江与晟，从鼻子里冷哼一声，看着台上的陆笙不屑道：“我倒要看看，这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种今天能弹出什么曲子来。”

然而很快，在舞台上的钢琴声响起不久之后，江与晟就突然瞪大眼睛，不屑的神情当场僵硬在脸上。这…这怎么可能！这怎么可能？？！少女的脸庞和气质本身是淡然柔和的。舞台吊顶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，为她洒落上一层浅浅的金色轮廓。然而第一个钢琴琴键按下去的那一刻，她的神色突然变了。像是突然变了个人，气场陡然变得强大而凌厉。这种转变让现场的观众和直播间的网友们，竟也都不自觉跟着提起一口气。咚咚咚咚。开场的几个连音及颤音，直接让人冷不丁打了个激灵。好有力量的琴音！第一小段乐曲的曲调先是果决的，继而悲怆深远。如同数不清的炮火猛然坠落在大地，整个地面为之轰鸣。拉长的颤音仿佛是炮火落地后弥漫开来的硝烟，烟雾之间只剩一片荒凉的废墟。失去家园的雏鸟在废墟之上悲鸣，拉长的鸣叫如泣如诉，让人跟着眼眶一红。好强的氛围感！只是第一小段的乐曲，就让台下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，甚至连直播间的弹幕都停滞了几秒。……太强了。这跟刚才上台的所有选手，好像都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水平！然而，这才只是一个开始。第二小段的乐曲，是从一片寂寥的氛围中缓慢拉高推进。好像是受到战火创伤的人们，终于熬过了内心的痛苦和挣扎，一个个相互搀扶走出庇护处，勇敢面对眼前的废墟。惨烈的战争带走无数人的生命，即使是幸存下来的人们也全都经历了失去——失去亲人爱人与朋友，流离失所，无家可归。但既然战争已经结束，唯一无法击垮的是对美好的向往和信念。于是大家相互鼓励，在绝望的罅隙之中生出希望之花。第三小段的乐曲，仿佛是所有人都在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。他们要重建自己的家园，他们要看着被炸毁的房屋重新建起，他们要看着田野间稻香遍野牛羊满地。他们要让自己的国家越来越强大，这样才有能力不再遭受外敌的入侵，让自己的后代子孙生于和平。于是整段旋律节奏慷慨激昂、催人奋进，每一个音符都铿锵有力、激励人心。舞台上的少女全身心地投入演奏。从一开始神色悲伤，到后来眉峰紧皱又陡然放松，再到现在这样发丝凌乱眼含热泪。她的动作没有过丝毫的停顿与迟疑。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跃动的速度飞快，甚至快到出现残影。赤诚如火的琴音仿佛有着摧枯拉朽的力量，调动起所有人内心深处最汹涌的情感，让所有人跟着热血沸腾，澎湃颤抖。最后一段，全曲的情绪拉至高潮之后又陡然平息，变得深远宏大、波澜壮阔。苍茫的乐曲声中，人们仿佛看到一栋栋高楼大厦拔地而起，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一一实现。沉睡的雄狮已经苏醒，被踩在脚下欺辱的民族重新屹立于世界之巅。回望这一路走来的苦痛艰辛，每个人都是英雄。你我皆是英雄。艺术无国界，无需任何语言也让人产生共鸣。所有人都在这种层层递进的情感中大受震撼，一曲演奏到最后，无论是现场的观众还是直播间的网友全都热泪盈眶。这是何等的情感震撼力！按下最后一个按键，少女猛然收回双手。微红眼角的泪痕还未消散，胸口因激动剧烈地起伏着。整个会场中心一片寂静。寂静到仿佛乐曲的尾音还响彻大厅，回荡在众人的耳边，让人久久不能平静。大脑传来一阵阵的眩晕，陆笙闭上眼睛。一滴清澈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，如同夜空坠落的星。沉寂，还是沉寂。第一个打破沉寂的，是评委席已经热泪夺眶而出的奥斯本。奥斯本激动地站起身来，嘴唇颤抖着看向陆笙，带头鼓起掌来。几秒之后，台下的所有人才仿佛大梦初醒。不知是谁也跟着站了起来，紧接着，一个、两个，现场的观众们都忍不住站了起来。躁动的人群中爆发出如潮的掌声和欢呼——这是所有人内心被打动最真实的反应。